什么才是对公务员的最高品质要求

朱达志

近来四川趣事多多。据报道，四川省彭山县的彭祖山景区，近日惊现一有趣现象，工作人员、导游甚至环卫工人都在上班前集中打10余分钟的“彭祖太极”。“如果不会打者将视情况扣除金额不等的年终奖，最高处罚将是被辞退。”彭山县旅游局局长告诉记者，此举旨在展示、宣传彭祖文化，弘扬和推动彭祖养生文化的发展。

而两周前，有四川媒体披露：与彭山县相邻的四川眉山市东坡区非常严肃地发文规定，全区正科职以上干部都必须禁烟，承诺戒烟的党政干部，如果不能按时戒除烟瘾，就不能继续上班了。再往前推，2008年3月，还是这个东坡区，“为弘扬东坡精神”，该区区委在全区范围内开展“公务员背东坡诗”活动，要求每个公务员至少要会背10首苏东坡诗词。

这样的趣事多一点其实很好，媒体把它们报出来，一可以给铁板一块的官场祛魅解咒，二可以娱乐一下广大受众，这跟彭祖养生太极一样，有利于身心健康。但总有一些严肃认真的评论者，喜欢对此类官场趣事吹毛求疵。他们说，公权和私权是有边界的，政府通过公权力规定公务人员必须学会打太极，必须戒烟，必须会背10首东坡诗词，这些都是公权对私权的一种干涉和侵犯，是捞过界的表现。不过，或许也有深刻一点的评论家会说，公务人员跟庶民百姓不一样，为了公共利益，前者必须放弃某些个人权利和自由，政府要求他们打拳、戒烟、背诗，无可厚非。

比起严肃的评论家们，网上的留言就好玩多了。有人说：彭祖是以房中术闻名的吧，是不是也要公务员们学学他的御什么之术？这当然是扯淡。还有网友声称：“打太极”是官员必修课，彭山的规定何错之有。这当然是偷换了概念。也有困惑不解者：那是不是需要取消不懂中华武功的中国人的国籍？东坡区的干部须背诵东坡诗，那苏杭的公务员就必须琴棋书画样样通了？这当然是在瞎掰。

抬杠是没多大意思的。不过，彭山和东坡区的上述做法，确实也有不妥之处。强迫工作人员打彭祖太极、戒烟、背诗，确实侵犯了个人自由，这些自由并非有些人所说是必须让渡的。因为有些自由是人所共有的自然权利，譬如抽烟喝酒等等个人嗜好，政府是不能干涉的，即便他是官府中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公民。政府只能强制其工作人员不能在工作场合吸烟，不能在工作时间内喝酒。这和强迫戒烟戒酒显而易见不是一回事。

公务人员首先是一个公民。并非所有人都能自觉地意识到这一点。曾见有人在微博上说，公务员也是纳税人，遭到了不少人的讥讽批评。一位批评者的逻辑很简单：公务员被纳税人供养，受纳税人监督；你说公务员也是纳税人，岂不是说公务员是自己养自己，自己监督自己？这话当然不合逻辑，瞎掰。公务员也纳税，相对于公权力而言，他们也理应拥有自己不可侵犯的个人权利和自由，可以不背诗，不戒烟，不打拳。除非他的工作特殊，有明文规定的工作职责要求他必须那样做。

但不管怎么说，上述三件官场趣事，确实够可乐。其实国外官场也是趣事多多。1859年，投考印度政务官的笔试试卷有这样一道题：“试论达致权力快感的几种环境情势”。应考者全是牛津剑桥的毕业生。最后的结果是，对此题夸夸其谈的人，无论其词藻如何漂亮，言论怎样精致，都一概名落孙山。其实考官是有心试探那些高材生对“权力”的看法立场：承认权力会带来快感和乐趣者，缺乏面对权力诱惑时的理性和自制，将来必易受权力腐蚀。较之背诗、戒烟、打太极，这才是对公务员最高最重要的品质要求。

8月28日深圳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