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美猪”真正的“上游”在哪里

朱达志

瘦肉精能让猪“健美”，却也令人崩溃。崩溃不是因为毒猪肉致人精神错乱，而是一个又一个不断披露的消息让人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最新的报道说：目前，大量生猪经纪人活跃在养殖和流通的各个角落，部分经纪人收猪前会定点定量定时要求养猪户添加瘦肉精，优先收购此类猪；而有的经纪人本身就是当地的检疫人员，自己贩猪自己检疫，监管几近真空；厂家的“特殊需求”（出肉率和瘦肉率）诱发生猪经纪人和养猪户铤而走险，有人甚至专门收病死猪加工牟利……

前两天，双汇集团董事长万隆表示，“瘦肉精事件是上游产业链中养殖环节出现的问题。”尽管此番意在推卸责任的言论招致舆论痛批，但平心而论，万董事长所说也是事实。然而，真正的问题是，上游产业链中的养殖环节为什么会出问题。显而易见，若无像双汇这样的下游企业的特殊需求，哪里会有上游养殖环节的适销对路？

养猪户们或许没有多高的文化，但他们也是理性经济人，况且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因此过高的道德诉求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而对双汇们来说，养殖环节是“有问题的上游”；但是养殖户们的“上游”又是谁呢？是生猪经纪人？问题是经纪人“上面还有人”——这个人就是双汇们自己。

“上游”“下游”首尾相连，神奇的“怪圈”就这样形成了。不过，此“怪圈”也不是毫无破绽，就像魔术师手中的魔环，总有一个“口子”是不易被人发现的。对“健美猪”而言，真正的“上游”其实就藏在那个“口子”里。换言之，双汇掌门人说得不错，问题是出在“上游”，只是这个“上游”被他严重矮化了，终结一切“上游”的“上游”，其实是从生猪养殖、收购、加工，到肉类食品生产、销售全过程的行政监管环节！正是因为监管环节出了严重问题，瘦肉精才如此猖獗，“健美猪”才如此招摇。

在经过近半月排查后，农业部日前对河南生猪瘦肉精事件作出表态，称河南这次发生的瘦肉精案件是个别县市少数人所为，违法使用瘦肉精只是个别现象，属于个案。这样的表态不光有推卸责任之嫌，还严重低估了相关部门和一些地方大力支持“健美猪”生产的“工作成绩”，对许梓荣这位瘦肉精功臣的“业绩”和“贡献”也大打了折扣——堂堂教授、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知名海归学者，怎么可能只为区区个案服务？

其实，早有媒体报道，瘦肉精使用相当普遍，瘦肉精中毒事件也是频繁出现。2006年，一批来自浙江海盐的含瘦肉精毒素的生猪，致使上海数百人中毒入院接受治疗。2009年广州也发生了导致数十人中毒的瘦肉精中毒事件。每一次中毒事件发生后，相关部门总是全力检查，并誓言加强监管，但生猪养殖中添加瘦肉精现象，却照样是该行业中颠扑不破的潜规则。究竟要多少“个案”相叠加，瘦肉精事件才不是“个案”啊！

监管阙如，检疫制度形同虚设，这才是真正的“上游问题”。我不知道那些身居“上游”的人们平常吃不吃猪肉，如何鉴别市场上的猪肉制品是不是“个案”产品。难道他们都能享受到传说中的“特供”待遇吗？

深圳晶报 4月1日 世相达观@朱达志专栏 http://jb.sznews.com/html/2011-04/01/content_150624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