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市的望城区是雷锋的故乡,因此长沙历来就很重视开展学雷锋活动。但是,学习雷锋几十年,如果没一点创意,让人审美疲劳了效果可要打大折。据当地媒体报道,今年的长沙市全民学雷锋活动现已拉开序幕,政府要求百万学生续写雷锋日记,并称续写不是简单的模仿、随意的虚构、煽情的表达,不是单纯的文学创作,而是心灵的自我重塑。
有关方面这样说,大概是想把招呼打到前面,防患于未然。为什么要特别要求不能简单模仿、随意虚构、煽情表达?这样做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我们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也曾在作文中“简单模仿”过雷锋日记的写法,“随意虚构”过一些感人情节,“煽情表达”之功力有时候真不比春晚主持人差。长沙“续写雷锋日记”活动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们,大概也有这样的集体记忆,有言在先,还算诚实。
但是,“不是单纯的文学创作”,这话却有歧义,容易被人误以为“非单纯的文学创作”还是可以的。文学创作严格说来就是虚构故事,不管它是“单纯的”还是“非单纯的”。日记可以讲故事,但一定要讲真实发生过的故事,绝不能虚构。对“日记”的这个属性定义,应该是有广泛共识的。那么,续写雷锋日记“不是单纯的文学创作”这一说法,就有很大问题。误导同学们在续写日记时来一点“合理想象”,搞一点不那么单纯的文学创作,其危害倒还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们真以为雷锋日记其实是雷锋同志的文学创作,那就麻烦大了。
这样看来,“续写不是简单的模仿,随意的虚构”之类要求,也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们学习雷锋,除了要像他那样公而忘私、乐于助人、爱憎分明、善于学习……外,还要认真学习他诚实的品格。因此在续写日记时,一定要记住:简单模仿不行,复杂模仿更不行;随意虚构不行,刻意虚构更不行。否则,“心灵的自我重塑”只会南辕北辙。
事实上,有关雷锋事迹和雷锋日记,坊间也有不少说法,主要集中在对雷锋日记所反映的雷锋事迹的真实性及真实程度上。有人对雷锋日记中有关捡粪的先进事迹记载进行逻辑分析和简单计算,提出疑问,认为他不可能在一天中的几个小时就在“工人住宅的屋前屋后”捡拾到300多斤大粪。还有一些帖子指雷锋在两年多的军旅生涯中光日记里记载的捐款就达三百多元,与其收支情况不符,因为他在那段时间里的全部津贴收入才两百多元,何况他还要买手表、皮夹克和皮鞋,还要拍那么多生活照……五六十年代,这样的生活方式可是相当奢侈的。
当然,这些说法并不一定都是事实以及都有道理。我想表达的是,“雷锋”和“雷锋精神”是两个概念,学雷锋其实是学雷锋精神,热爱生活、诚实守信,也应该是雷锋精神的组成部分。写日记,当然是个好习惯。续写雷锋日记,当然是个好主意。但必须有一说一,别雕琢,别矫饰,别“创作”。只有这样,同学们的“心灵”在“重塑”过程中,才不至于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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