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访总量下降，安元鼎们“功不可没”

朱达志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26日发表《2009年中国人权事业的进展》白皮书，其中指出，2009年，中国进一步完善信访工作法规制度体系，将定期接待群众来访的主体从县委书记层拓宽到各级各部门领导干部。2009年，全国信访总量同比下降2.7%，连续5年保持了下降的态势。

我相信这样的数据是基本可信的。信访总量下降，并且5年来一直保持下降态势，这对构建和谐社会而言，是件大好事。所谓和谐，并非一团和气，到处莺歌燕舞。一个社会要发展，要进步，要不断满足民众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需求，就要牵涉到各方利益的调整，就要发生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关键是，如何处理好那些矛盾或问题。信访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矛盾调整与化解的重要途径和手段，信访工作做好了，社会必然更加和谐；信访总量下降了，也可以说社会已然更加和谐。

但是我们也要意识到，逻辑和事实并不一定完全自洽。最近出了一件重大新闻，“北京安元鼎保安公司”以关押、押送一些上访者为主业，与地方政府签订协议并收取佣金，该公司董事长张军已被警方控制，工商部门也表示将介入调查该公司是否超范围经营。据报道，安元鼎的主业实际上是关押、押送到北京上访的民众，其在北京设立多处“黑监狱”，以暴力手段限制上访者自由。然而，这样的黑恶机构却得到了某些组织的高度认可，2007年获得了由12家单位联合授予的中国保安服务“十大影响力品牌”；2008年又被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评选为“A级安保企业”。

地方政府在京“截访”，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新闻。不过，以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是地方政府派员上京跟自己辖区内的上访者“接洽”，“劝导”他们放弃上访回乡。严格说来，这也算是地方政府信访工作的延伸内容之一；如果通过“截访”，既解决了一些访民的实际问题，也给中央分了忧，地方的名誉也得以保全，那么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问题是，不少地方的“截访”采用的是强制手段，实际上是非法剥夺民众的信访权利，矛盾并没有获得化解。这种做法，显然不利于和谐社会的构建。

而更严重的是，没想到还有一些地方竟走得更远——居然雇佣“安元鼎”这样的带黑恶性质的保安公司为他们“专业截访”。这就远远超出信访工作的延伸范围了；其粗暴剥夺公民信访权利的做法，已属严重违法行为。

这样看来，白皮书中“2009年全国信访总量同比下降2.7%，连续5年保持下降态势”这一数据，固然可信，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成绩的取得，究竟有多少是拜了安元鼎们“卓有成效的工作”之赐，应该成为我们必须认真面对的问题。白皮书说，中国公民依法享有批评、建议、申诉、检举和控告的权利。中国政府通过开展绿色邮政、专线电话、网上信访、信访代理等多种渠道，为人民群众反映问题、表达诉求、提出意见建议提供便利。这样的初衷非常好；如何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考量我们的政治智慧。